前几天一个老人因无健康码被拒乘车,步行千里回家的视频引发热议,尽管随后被辟谣说老人并非步行而是乘火车出行,但仍有不少人在这个话题下面表达了自己父母在数字社会下遇到的生活问题。
对于年轻人来说,现在的生活一定是越来越方便,一部手机就可以完成出行、购物、生活缴费等操作。但也正是由于很多的便民功能都建立在手机使用之上,反而导致数字难民(那些因为经济、社会、文化等原因更远离数字文化的群体)的生活有越发艰难的趋势。
老年人无疑是数字难民的重灾区,不能用手机缴费,不能上网看新闻看视频都不严重,最多是没能享受到便利,但智能设备进一步挤压数字难民的生活空间将会造成更多的不便。
比如广泛讨论的老年人打车难得问题,自前些年打车软件横空出世,这样的新闻就屡见报端。尤其在用车高峰期,有多个打车软件的年轻人都可能遇到叫车困难的情况,没有手机的老年人就只能等在路边,不断招手看着一辆辆别人约好的车从身边驶过。
可喜的是,随着老龄化的加剧,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老年人市场的重要性,愿意将精力放到针对老年人的智能产品上,我们也期待着能有更多的突破让老人使用智能产品更加安全便利。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或许应该探讨一下怎样尽可能地减少数字难民,让更多人享受到数字化的便利,或许也可以说是减少数字社会给老人们带来的不便。
自从微信兴起,每次过年“教会父母用微信”、“教会父母发红包”就跟支付宝“集五福”一样成了过年的保留节目,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找到大量的教父母用微信的教程。但在实际推行过程中就没有这么简单。
智能产品功能多样,使用起来看似简单却处处都可能有问题。很多老人在使用过程中很可能卡在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这几天小编有意观察了一下社区老人们的手机使用情况,坦白讲,在我看到的生活场景中老人们使用智能手机的情况并不多。但在有限的几次必要的使用场景中却表现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其中最典型的是在取快递的时候出现的。
一个看上去五十几岁的老人(我们暂且称为老人)拿着孩子的手机帮其取快递,老人报了孩子的名字,但由于货物太多不好找,快递小哥要求提供货号。
老人手里攥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小哥找快递的间隙回头跟老人说看下短信上的货号,之前发过短信的。
老人随后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了一句要怎么打开?
因为后边还有人陆续来取快递,小哥也有些急,直接说,你给我手机,我看下。
以小哥后面的操作看,打开手机,屏幕上直接显示的就是快递公司发的短信,手机也没有设置锁屏密码。
老人当然也顺利取到了快递。
可见老人的孩子实际上已经考虑到了老人不会使用手机的情况,直接打开了短信,尽可能地减少了老人的操作。但没想到最后会卡在手机自动锁屏,老人不知道怎么点开上。
这些在熟悉手机的人看来都不应该是问题的问题,但却在老人的实际使用场景中成为阻碍。
如果这些具体的使用方法没有很好地教给老人,让老人融入数字社会就只能停留在口号上。当然这个过程,并不像给老人买个设备这么简单,但在以下几个方面我们可以做些努力。
年轻人是驱动力
家庭的变迁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孩子们变得越来越强大,父母也随之越来越边缘化。慢慢地曾经无所不知的父母开始需要低下头问孩子,这个是什么之前没见过。当在家庭中父母的声量越来越小的时候,孩子们就需要开始引导父母了。
在数字化这条路上,家长天然处于弱势。年轻人尤其是互联网社会的原住民,看到新的电子设备基本过几天就知道该怎么用,但老人面对这些新事物却没有这样的熟悉感,往往会敬而远之。这时候就需要孩子们主动问下父母是不是需要智能设备,以及是不是知道怎样使用。子女的提醒很可能就是让老人融入数字社会的最好动力。
在使用上,年轻人不仅需要给老人装上这些软软件,更需要一步步带老人进行操作,很多时候可能要重复多次。在这点上,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能是子女多花些时间,多些耐心,将可能遇到的问题反复告诉父母,并随时准备解决老人遇到的困难。
耐心是最重要的事,要像不打击孩子积极性一样地对待老人的学习问题,才能走好这一步。
比使用问题更难解决的是心理问题
害怕是老人“数字化”路上的一座大山。
就像刚刚提到的拿快递的老人,攥手机的姿势都小心翼翼生怕按错了什么键。在接触新事物的时候,很多老人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我的父母还不是老人,但在教我妈使用手机新功能的时候也能明显感受到她害怕出错,基本每出来一个弹框都要问一下应该怎么弄。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可别点错了。多数时候我都感觉实在没必要这么小心,但父母就是会害怕。
这点跟孩子正好相反,如果遇到一个求知欲比较旺盛的孩子,拿到一个新的设备,都恨不得拆开来看看里面是怎么构造的。哪怕被家长批评了,孩子们最多委屈一会儿,下次看到新鲜的设备可能照拆不误。
对孩子犯错家长和孩子自己的容忍度都很高,但是对老人就不是这样,首先,老人自己对自己的错误容忍度就很低,如果因为自己误操作造成了什么问题,老人会非常自责。这会让老人进一步产生丧失感,认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所以,让家长在安全的情况下探索手机是非常必要的,比如告诉父母手机里的软件没有绑卡,可以放心点击;告诉家长哪些软件获取信息是安全的;给父母下载好常用的安全软件;最重要的是告诉父母手机基本不会因为误操作而坏掉,让他们对这个问题放心,才能更好地学习。
虽然有调查显示四成的父母更愿意向子女学习微信等软件,但这种方式很难覆盖到大多数的人。这时候就需要社会对这些老人提供必要的帮助。要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社会服务机构也可以做些什么。
社会服务方面
年初看到过一个关于浙江省嘉兴市图书馆的新闻,这个市级图书馆一年举办5000多场活动。其中针对老年人的“夕阳红E族”信息素养培训活动就将重点放在了培养“数字化老人”。
在课程的设置上,没有什么理论性的东西,重点放在实际问题解决和实操上面。告诉大家怎么拍照,怎么上传,怎么ps,甚至怎么拍抖音。这种数字化的无障碍通道,才能更好地服务到有需要的人。
有志愿者表示,所有课程中最受欢迎的课程居然是制作电子相册的制作,可见如果解决了使用的问题,老人们也会十分热衷于使用电子产品进行娱乐。所以不要天然地以为老人学不会用电子产品和不喜欢用。
同时,这种方式让老人们一起学习,一起探索,也能很好地解决耐心问题和害怕出错的问题。
类似这样的社会机构和社会服务,现在看来依然太少,但已经有不少的社会机构在积极进行探索。
当然以上所有的措施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老人有使用电子设备的需求和意愿。我们不可否认,会有一部分人不愿意使用这些智能产品,对于他们我们也应该予以尊重。在科技打跨步前进的路上,给他们留出一条小路让这些人可以慢慢地走。
最后想说的是……
老年人只是弱势群体当中的一部分,这次健康码的乌龙事件给我们揭开了一个口可以看到有更多的弱势群体需提供帮助。
虽然一直呼吁大家要关注弱势群体,但实际上社会为他们做的并不够,人们对他们的认识也并不客观。不仅对老年人,对残疾人也是这样。
回想下你在媒体中看到的残疾人都是什么样的。如果你跟我一样,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残疾人自立自强,身残志坚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但现实中的残疾人可能并不都是这么潇洒。就像是《后浪》视频里每个人都在追求自我的极致绽放,但现实中并不是每个后浪都能这么“浪”。
B站上有个视频是中国那么多残疾人你为什么看不到他们。其中就强调了残疾人不是不想出门,不是不愿意出去,更多时候是出行太不便利,这个视频很好地反映了残疾人出行可能遇到的阻碍,也实在让人揪心。
就拿最基础的盲道来说,且不说盲道的设置问题,单就对盲道的认识可能都还没有普及,说起来使用情况,比起盲人使用,低头族使用的可能还更多一些。
对于社会中存在的各种弱势群体,都需要被看到,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也正是体现在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希望更多的人和社会服务机构能够看到他们。
需要注意的是,中国现有残疾人中国有残疾人8500多万;截止2019年底我国60周岁人口已经截止2.5亿,占总人口的17.9%。随着老龄化的加速,预计2050年60岁以上的老年人将占人口的三分之一。他们可能遇到的问题不是小问题也不是少数人的问题,它需要整个社会一起努力解决。